大概每次Twitter发疯就是我捡起自己blog的日子。有个选择终究是好事。
以前说到爱国还是移民——当时还没有“润”这个字眼，大家都会说，家里如果有垃圾的话，不是应该把垃圾扫地出门，而不是自己跑出去吗？类比Twitter，现在可好，垃圾把家都买下来了，不跑还等过年发红包吗？
每每看到自己“Joined March 2007”的“资历”，就像看一艘硕大无朋的已经沉没的船，满满的全都是成本，跑不动。
离题太远。今天这个感触其实还是逃离Twitter后在Reddit上发生的。
我现在还记得，2009年8月，平生第一次到美国出差。某个周末里，美国的同事开车载我和同行的中国同事们去三藩游览。车开在280号高速时远远就看到海面升腾起来的雾气，像海浪一样一层一层地冲刷着依着山势建起的五颜六色的建筑。当时已经是盛夏，我们在Redwood City的酒店里偶尔还是能感觉到热，在三藩里完全不觉得热，气温宜人，甚至还有些冷。当时就觉得这个城市真好，比起老家天津那种在一大片平原上摊煎饼的所谓规划，三藩建在山上也很好玩很有灵感。
时隔14年，没想到我也能跑到美国生活，偶尔也会带家里人去三藩，或因为办各种证件，或单纯为了游玩一下。虽然这14年来三藩的各方面下滑是有目共睹的，我依然只觉得，应该还是COVID-19的锅吧。
Reddit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，虽然我也很早在16年前就注册了，但是直到大概3年前才开始用得比较多。三藩的版块算是自动推荐给我的，然而真的是大开眼界。
从经济到饮用水，从政治到无家可归者，这个版块充斥着各种高高挂起的言论，傲慢溢出到相邻的r/bayarea。今日份的惊喜是在别的地方的人忍着热浪的时候，这些尊贵的三藩市民在窃喜，在讨论会不会气候问题越来越严重以后，三藩的房子会更值钱。
我之前以为全世界只有亚洲人会比较在地产问题上倾注过多注意力，而四处跑船跑火车的欧洲人以及美国人应该是更喜欢探索，没想到都在闷声发大财——我当然可以仔细研究一下发帖人的历史记录什么的，看看是不是中国人、印度人、或者其他一些我慢慢才知道的对房子爱到入迷的种群，但是那也太种族主义，来了就都是美国人了嘛；或者说，住在三藩这么美国的地方，最后还是选择去炒房，那八成“美国梦”现在没什么人做了，还是“房东梦”更好。
马老板一边看不起三藩和加州，一边忙着在Twitter开源节流，以至于现在几乎没法用，让我想到这些尊贵的三藩居民们，一边沾沾自喜自己生活设施的各种高档，一边对这个城市的滑坡视而不见。在加州的高档社区里，NIMBY可以说是个传染病了，而我仿佛看着这些三藩居民展示了另一种NIMBY：三藩的各个问题在他们周围不存在，所以就都是右派编造的谎言，来攻击他们的进步主义的。
左 vs 右 是个应该尽量追求客观的抉择，但是有些时候你看看其中任何一个阵营里的人，我敢担保你的心里至少会有那么几秒钟闪过一丝想要跑到对面、和这群家伙离得越远越好的冲动。
我最近总在聊天时提起The Expanse第四季里的一幕，很多艘太空飞船载满了生活艰辛想去新世界的人们，驶向虫洞，到达了彼端完全未知的星系。我总在想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类似的光景：夜空中各个太空船的尾焰比星光还耀眼，纷纷向着各个虫洞飞过去，到达彼此相距不知道要多少光年的星系，开拓，定居，生活，然而可能来自不同飞船上的人再也不会相见，大家都是断了线的风筝，而地球上、火星上留下来的尊贵的居民们还在彼此恐吓异星世界是多么恐怖，环境有多糟糕，太阳虽然在膨胀了但还要好久才会影响到啊。我想如果我还活着，我应该是在太空里，心里无比的宁静。
——当然，现在生活阅历多了，我大概也能猜想到，这些努力挤到新世界的人，当他们利益既得，当他们艰辛不再，多半也会慢慢地尊贵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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